第十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
小组会结束后，盛茕急急忙忙赶到飞鸟琴房时，那群社会人士早已经人去楼空。 飞鸟琴行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的打斗，人走后只剩一片狼藉，店外仍围着很多看戏的路人。 一楼的那个女人走了，盛茕也早就有预感。 原本展示和售卖的乐器被破坏得差不多了，盛茕一想到这些都是预订的货物，估计要狠狠地赔上一笔钱，顿觉心累。 飞鸟琴行变成这个样子，他也难辞其咎。 二楼办公室，周诗琪和几个今天有课的老师围坐一起，在互相安抚和包扎伤口。盛茕走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子nongnong的血腥味。 盛茕急切地问道：“都还好吧？” “有两位受伤比较严重的被送去医院了，那群人溜得倒快。”周诗琪的额头和胳膊上都有轻微的擦伤，说话的语气竟轻松了许多。 “还是没联系上吗？”一个女生问道。 “没有，可能在忙吧。”周诗琪抢先一步回答，眼神示意盛茕让他一句话都别说。 盛茕点了点头，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弄清楚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，经理是他的同学，私人电话打不通，私信不回。其他人也如此，可能是公司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。 飞鸟琴行本来是盛茕的，后来他的同学带着乐器公司的几个人合伙，飞鸟从一个几十平米的出租屋到独自经营一栋大楼，还得力于很多人的加入。 这两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上头，他当初放弃部分股权兑换不干涉琴房建设并提供飞鸟经营场所（一栋大楼）的决定，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。 听说其他艺术学校也有飞鸟的分店，只是招牌不再叫飞鸟罢了，最初飞鸟的成员被分解成独立的个体，也只有他还留在江艺。 周诗琪是飞鸟初创阶段鼎盛时期的最后一批学员，她和盛茕感同身受。 安慰好在场的所有人，周诗琪和盛茕亲自在一楼送走了他们。那些想解约辞职的都同意了，该发的工资照发，反正公司那边联系不上，盛茕现在是负责人之一，他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。 “师兄，琴行现在该怎么办？” “不知道……我现在只知道，搞艺术就应该老老实实搞艺术，钱赚得差不多就行了，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，不该碰的东西永运别碰。”盛茕感慨着。 随手扶起歪倒的大提琴，琴弦还好，只是下面被撞坏一角，多一个黑窟窿。 周诗琪跟在他身后帮忙整理这一片的狼籍。 “如果飞鸟这次没办法撑过去，我是说如果，师兄以后还打算开琴行吗？” “开琴行太累了，应该不会了。” “这样啊，我有点想自己开一家，本来想问问师兄有没有兴趣的，现在觉得还是算了吧。要是琴行开得好好的，突然被人来这么一遭，我估计得当场哭瞎。”这些话周诗琪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，可是语气悲凉，笑容也无比苦涩。 “有想法就开吧，我都已经开过三四次了，经营好坏其实也不重要了，该学会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能学到。”盛茕摇着头自嘲。 明明很想说几句鼓励师妹的话，内心里又不是很想支持她冒险去尝试。 来来回回跑两个小时，饭点都快过去，两个人终于累倒在二楼的沙发上。 “师兄午饭想吃什么？” “点外卖吧，还有很多事情没忙完。” “嗯。” 周诗琪想说她就是这个意思。 “你点的什么？” “黄焖鸡米饭，师兄要不要也来一份？好像可以凑一个免费配送。” “等一下，你还是帮我点份蛋炒饭吧。” “好的。” 周诗琪默默给蛋炒饭加了个蛋。 江艺图书馆。 地下一楼期刊室。 肥宅快乐水的药效在半个小时前已经结束了，但是精力药剂对大脑的作用一时半刻还没有完全消散，楚舟粤还想趁热打铁继续学习，没想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。 下午两点了，不知道食堂还开不开门。 楚舟粤去洗手间洗了把脸，回来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图书馆。 万分庆幸食堂有几个窗口还开着，楚舟粤点了碗牛rou面，简单填饱肚子后回了一趟宿舍。 需要预习的部分楚舟粤已经超额完成，现在需要电脑上手实践一下刚掌握到的编程知识，看看现在的水平能写出什么垃圾来。 他自己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。 课群里老师已经上传了通用的编程软件，楚舟粤把文件一一下载下来。 就在他专心致志按照大脑的记忆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代码的时候，季安南抱着一大堆画具和颜料回到宿舍。 他头发乱糟糟的，眼下挂着很深的黑眼圈，衣服上到处都颜料蹭脏的污渍，黑T也变得五彩斑斓起来。 画架的一角撞到楚舟粤的后脑勺，楚舟粤痛得呲牙，一个不小心鼠标全选和删除。 他现在内心OS只有一句MMP。 “哈哈哈对不起！真抱歉，我没注意到，待会请你吃饭。”季安南一脸赔笑。 “道歉有用的话，还要警察干什么。” “别啊，大哥，我怎么你了？” “老子正在敲代码，你害我删掉了，现在思路也被打断了。” 主要是思路被打断了，之前码的东西楚舟粤记得很清楚，无非是几个逻辑。 “大哥，正常人谁会在寝室里敲代码啊？” “兄弟，正常人谁三天两夜睡画室啊？” “大哥，小弟给您赔不是了，您就说怎么办吧？我事先声明啊，我不会编程。”季安南瞅了一眼楚舟粤的书桌，又追加一句：“我也不会写高数！” “算了，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。” 季安南屁颠屁颠地给楚舟粤倒了杯水：“大哥，你人真好呀。” 伸手接过自己的水杯时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 “滚。”楚舟粤冷冷地说道。 “好嘞，大哥有事记得叫我啊，要我请你吃顿饭也行。” 见舍友没有继续搭理他，季安南就在阳台上搭起了画架子，搬了张折叠椅，将东西放在自己床位下的地板上。 其间楚舟粤某次伸懒腰的时候瞄见了塑料袋里的瓶瓶罐罐，那些颜料好像要漏出来了。 轻微强迫症的楚舟粤见不得这些，很想开口提醒一下这位神经大条的舍友，奈何看了一眼他还没换下的衣服，识趣地闭上了嘴巴。 不能惹艺术家，万一他给自己画了张丑图，影响也不好。 另外两位舍友被他画过在吊嗓子时的画面，季安南还把漫画图做成了恶搞表情包上传到各大群里。 每次被催促赶紧回宿舍洗衣服的时候，他就会发出来恶心一下这群自律的舍友们。 傍晚时分，楚舟粤对屏幕上的结果表示非常满意。 另外两位舍友也不知道何时回寝，正在高声地与季安南交涉漏出来的颜料渗透到地板缝隙的问题。 楚舟粤离开宿舍时总感觉他们要打起来。 再次从东门走到飞鸟琴行的楚舟粤被眼前的萧瑟凄凉定住了脚步。 大门紧闭，旁边的小门还开着，可见一楼连灯都没有开。 “飞鸟今天是放假了吗？”楚舟粤在楼下转悠了一会儿之后，决定打道回府。 转身之际，黑暗里有个声音叫住了他。 “学弟，来上课吗？” 来人正是盛茕，他手里提着一袋刚买的零食，另一只手拎着一打罐装饮料。 “学长，今天琴行没开门？” “不是，上午还是正常营业的，出了些事情。闹得挺大的，你不知道？”盛茕颇感惊讶。 “我今天一天都在学习，没注意外界有什么新闻。” 盛茕了然后点点头：“挺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