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往昔
岳向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过了两天无聊的日子。这48小时，他除了能研究一下大学志愿，就只能随便看看手机，因为真没什么能干的了。本来他还想拍个纪录片，结果无人机全城禁飞。 无聊的时光里总还有一些喜事。岳向联系上了初中同学陈阁。他正在筹备去大西北的毕业旅行，其中都是岳向曾经的朋友。岳向自然没有拒绝——周六凌晨出发，这定然是一场不错的旅行。 晚会下午四点就开始了。岳向简单地穿了一条黑裤和白色T恤，清俊文雅的脸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，使他不必通过衣着来修饰。家距离高中就两公里，岳向戴上耳机，骑上车就沿着马路而去。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有许多，不妨有注视着岳向不放的女生。岳向拉了拉黑色口罩，略微加速，向学校驶去。 陪伴他三年的高中与湿地公园接壤，面积很大，是现在少有的不用虚拟空间的学校，也是省里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。岳向一直都是全校公认的学神，但是平时独来独往，有时小众的专修科目，除了他的同学和好友，基本找都找不到，更别说正面碰到。 可今天不同。岳向以往专修文系，本身是文科生出身，同时也是理科提前招的成员。自然他平时对文学系教学区更了解。但是今天他还是要回理科提前招，也就是高三一班参加晚会。说句实话，自高三换教室后，岳向自己都没有来过几次行政楼和理科教学区。 停好车，岳向径直向高三一班走去。他所过之处，无一不是窃窃私语声一片。岳向有些无奈，只得快步走进行政楼。 高三一班坐落于二层的楼梯边，走进教室，原本的提前招五十几个人就只剩了十几个，空出了不少的座位。看见了岳向的到来，顿时有几人起身。其中就有岳向的初中也是高中同学，王宇然。 “等你等的太幸苦了，岳哥！你说说你，去了文系，结果一个年头都没怎么看见你。唯一一次看见你，还是你和老叶去食堂吃饭。你说说，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？” “怎么会呢？”岳向尴尬的笑了笑，“昨天微信上不是刚见面吗。话说，我们班怎么走了那么多人，不是说提前招只招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，岳向的眼神突然汇聚到了第三排靠窗的一个空位上。他愣了愣，有些失神地伫立在班级门口。 “梵欣一年前就去清华了，位置一直空着，没人敢坐。”王宇然幽幽地说道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岳向，“我说岳哥，初中的绯闻不会是真的吧？还是说岳哥你假戏真做了？“ 岳向缓过神来，听到这话，他倒是没有半点慌，淡定地向他说道：“你有这点功夫关心别人，自己早被提前招了。” “那……那是，我本来就只差一分。”王宇然被怼得不知所措，只得笑了笑。 “岳哥说的有道理啊。”旁边一个男生调侃道，“听到没有，王宇然，回去学习，高考结束，怎么可以懈怠呢？怎么和高考植物题里的某种植物一样呢？” 王宇然愣了愣。当想起某生物考题里一种圆圆的柏科植物时，顿时气上眉梢。这种骂人手段也常见，几年前就火过了，但是和他高三了都只有一米六九的正方形体型，那倒是百般吻合。 “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？你信不信把你从虚拟空间推下去！” “欸，别激动，这可是犯法的，打输住院，当赢坐牢，冷静啊！” “呵呵，整你的方法有很多种，就比如让你今天上台跳舞……” “……” 趁着二人斗嘴的功夫，岳向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。依旧还是曾经的教室，但他感觉少了什么东西一般…… 他们的故事，是从那年cao场的对视开始的。 时间就如琴弦，拨回曾经，总能荡起一阵涟漪。 那一度初秋很凉，经过一整个盛夏的轻浮聒噪，金秋的凉意蔓延在原野之上。 他们都是新八年级的学生。初一的一年，他们只是互相耳闻，谁也不认识谁。 她当时还不是竞赛班的学生，她只是一个用功的读书人，一个安静恬淡的校花。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也总能看见她积极参加，她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，但她总能交上令人满意的答案。一直以来，她都是这样，也挺爱和人交往，只是不出众罢了。 岳向记得，那时的他比所有人活得卑微。他受尽了嘲讽。他的语文的确很拔尖，也让他走向了风口浪尖，但是他的心态太不稳定了，远远不如现在的他。那时的他，只能勉勉强强留在A班，连A 都不是，更别说竞赛班。同样的，她至少也在A 班摇曳生姿，出类拔萃。 有时，他只能站在角落里，偷偷看着她，看着微笑揉碎了晨光，揉碎了夕阳…… 岳向承认自己之前也喜欢过许多女生，有比他差的，也有竞赛班的。但在遇到她后，他仍无法保证这一生真的只留在她的身边，但却明白，感情不能开玩笑。 他曾经自己组过cp，换取始作俑者的施舍，也因为学习成绩好的人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。 他决定，不再骗自己，也不再骗别人。他不会因为一切而轻易地暴露自己真实的一份感情。也因此，他的心智开始成熟，心态也好了许多。 他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好好地过下去，但夕阳再生之时，她考了段前十，被破格招入竞赛班。 她和那个自己曾经表白过的学霸水冉见面了。 他不怕，不怕水冉会说什么，因为以她的智慧早就知道这份感情没有结果，更何况我在校刊上随便隐喻一下她也会明白——他只是怕她，那个她知道后，会对自己失望——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过…… 他很曾经的自己，恨自己为什么以前那么幼稚，稍有触动就惹事生非，就轻易动情；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遇到她，非得要和那个姓水的心高气傲的富家公主扯上关系…… 恰逢元旦，他背着家里人，独自一人去了BJ，说是参加作文比赛。家里人也没怀疑什么——他从小自力更生，通过奖金也累了一笔不小的积蓄，更何况家人对他的期望也随着岳向越努力越平庸的现状慢慢淡了。他们爱自己的儿子，但不像爱他的jiejie一样。他们希望能放手。 寒风拂过海边，岳向坐上了那年最后一架航班。 …… 站在天安门前，雪花飘散在这座承载着华夏记忆的城市。他望着***的画像，心里回忆起了种种。他幻想过自己能够振兴中华文化，像史书里名垂青史的英雄一样。 他的期中仍旧没有考好，舆论的压力再一次强加在他身上。在别人看来，他永远是最乐观的那个人。但是伤疤永远没有愈合。再一次裂开时，是那么的疼，那么的令人绝望…… 他站在结冰的河上。他如履薄冰，烟火照在他的身上。他坠入了河底，冰凉的水侵蚀着他的身体。他，明白，自己幻想过的山盟海誓真的不是什么，因为他们俩不是没有可能，而是生活刺破了他的心…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，只知道醒来时他已经坐在返程的航班上。仍然是深夜，他误以为这只是做的一个噩梦罢了。但当他看向桌子时，他愣住了。 摆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张返程票。这意味着刚才根本不是梦。 那垂垂欲死的窒息感令他感到后怕，但他也明白了该怎么做。心态不仅仅是对情绪的控制，更是对生活的坚持。 后来的日子，一切安好。 但是，为什么，她走了…… 夕阳照进教室，更长的地日距离让地面拉起阵阵光辉。 夕阳真的很美，但是我的记忆里，最美好的一年，消逝了…… “岳哥，下楼吧，晚会开始了。” 向茫然看向窗外，他根本听不见喧嚣欢闹。在他耳边，轻拂过悠然的春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