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梦境
徐禧凤只觉得自己掉入无尽深渊，惊恐之下不由闭眼，再睁开时四周已经是白茫茫的一处小天地了。 难以置信，徐禧凤揉了揉眼，手松开的后，却发现自己又到了一宽敞屋中，红纸黑字的对联贴满，身后屋外爆竹声不歇，扭头看向屋外。 只见屋门处一红袍女子背对自己，看着远处的爆竹烟火亭亭净立，如同泼墨般的长发束在脑后。以为自己撞见女鬼，徐禧凤紧张万分，还未来得及有动作，女子就已扭头，皙白消瘦的脸偏偏搭了一对惹人怜爱的桃花眼，两腮烟熏一般微红，徐禧凤只觉得眼熟万分，面前的这双眼就比脸先笑了起来：“嘻~哥，大过年的你耷拉双臭脸是做咩呀！” “妹儿”徐禧凤还是不安，于是疑惑的喊了声。 “嗯？怎啦？”女子靠近自己，歪着头一脸疑惑。 看到女子靠自己而来，徐禧凤猛的后退，然后仍是询问：“咱这是，在哪？”环顾四周，望着这宽敞的房子和远处的爆竹，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在老家荆州所能享受到的。 只见少女用双手在自己面前挥舞，，轻嗔说：“你莫非是患癔症了，这是咱自己的家啊！你从刚刚就……”可话还没说完，四周便同琉璃般破碎，化为烟尘纷飞。 烟尘呛鼻，只好低下头来用手捂住自己双嘴，可自己的双手却又多出两个红袖，脚下也变成了红木地板，只听见“夫妻对拜~”的尖细长音之后，赶忙抬头，却见四周是红木柱支起来的一个偌大明堂，绸缎从堂前连到堂尾，阳光撒到铜制的乐器上好像洒下来了金光，宾客喝酒作乐十分嘈杂，无心理会，把目光回正看向新娘，雕琢着金色的绸缎衣裳，下缀的裙摆，头上的凤冠好似开屏的雀，徐禧凤想看透红色的面纱里面去，四周却又化为灰飞烟灭。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，徐禧凤却只是惊恐，甚至对于刚才也抬不出什么想法，惊恐之余就是疑惑，这时候又听见黄纸的声音。 “刚才的环境还满意吗？”它问到 “除了观赏别无他想”不清楚什么情况，徐禧凤也只好战战兢兢。 “你总是害怕，人生不过一条命，总要勇敢些来做真正的自己吧？”它说道 “只是惊恐，一切都太突然，丝毫不敢抬起兴致。”徐禧凤抬起头来回复，不知道怎的，他觉得黄纸内的奇异东西对自己没有恶意。 “在刚才，你倘若勇敢些，就能陪你meimei度过新年，你倘若再勇敢些，能揭开面纱看看你爱人的模样。可你退却了，你面对你妹的接近后退，你面对面前的妻子却不去揭开面纱。你缺乏勇气又不敢努力探寻，怎么能够成为我的主人呢？” “无关勇敢与否，环境丝毫不对，我怕掉入梦境的深渊。” “你知道是梦境，可你怎么会想不到能让你掉入梦境的人可以一直让你陷入梦境呢？只要有能力，你的死活不过完全听从强者的心意，既然明知道难逃一死，可为什么不享乐呢？你怕不是还做着能出去的美梦，你怕不是还念着自己能找个契机破了僵尸的阵，把那几人全救出来，可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迟了呢？你只是还抱有幻想，倘若你知道外面的一切都已经付之东流水，你可又会如何决断呢？” 徐禧凤犹豫了，他也不明白如果真如黄纸所说的，自己出去又能如何呢？ “世事就是这样，无非是你得了机缘就辟了这场祸端，而没有机缘的人就各凭本事逃出生天。不过如今看来，你那些朋友们似乎并没有所谓能够逃出生天的本领，你出去也不过是那个僵尸的刀俎鱼rou罢了。或许你还抱着能够见着meimei的思想，不过，我先提醒一次，你唯一能见到你meimei的就是进入自身的梦境，当然，你要是想出去会面僵尸我也绝不拦你，一切都可以由你的心意而来，是meimei，还是千疮百孔的现实，全部在你……” “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朋友和meimei已经死去？”徐禧凤并不相信一本黄纸能说出什么真话。 “僵尸为什么失去了领域呢？就是因为领域里的活人都死了——也就是你们五人，不过你是被我收容起来的假死，而他们四个则是真真切切的在僵尸面前死去，所以领域才会失去，所以你才在醒来的时候能看见四周原本的模样。” 徐禧凤依旧是不甘心:“怎么就不可能是他们四人破了僵尸的阵，逃出生天了呢？” “何必自欺欺人呢？如果僵尸能布下一个你们几人合力都破不了的阵，又怎会没有能力将你们击破呢？”黄纸中人似乎叹了口气：“事实就是这样，你不想要发生的偏偏就是事实，你要是坚持自我欺骗，我也不会拦你，是去是留，全凭你的心意。” “呼……所以，你又是什么怪物？”徐禧凤终于xiele力，瘫软的倒在了地上，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都被破灭。 “无可奉告，孩子。你要做的，不过是选择，去与留。” …… “你知道我的小名吗？”徐禧凤站了起来：“我小名无根，是我爹临死前给我起的。我一直嫌弃，觉得这时给宫里的太监起的命，可是如今——国破，原先家里还剩个meimei，如今meimei也无了，算是家也亡了，那你说，我还活个什么劲来呢？我还有把匕首，即使是死，也理当划那该死而不死的畜生两刀，人本无根蒂，就是活在梦里，又能怎样呢？我无法全心投入梦境享乐，我会不停暗示自己这是假象，苟活着本就让人良心难安，如此这般，真不如死了去了……” 说罢，顿了顿：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，更不知道你为什么又要劝我入梦，不过我还是算了，你且放我出去罢，正如你所说的，鞑子来了我跑，僵尸来了我还跑，最后不过无路可跑，倒不如直面去了……你且放我出去罢” “当然会放你出去，不过，我的主人，不是现在……”